枝词

清澈明朗,从始如一。

《怀沙》第五十章 回程

宁亦:

  严若清跪坐在椅子旁,慢慢体会着这短短时间内心境的变化,似乎什么都没变化,又似乎更加开阔了些。他当然知道缘由,他在试着接受安成希,也在试着接受和融入这个世界。


  这种感觉并不糟糕,甚至让他多了点安心。  


  第二天一早,餐桌上所有人都看见了严若清那双尚未消肿的手以及还有一点浅痕的脸。不过大家都识趣的没多说什么,严明乔和宫映疏对视了一眼,宫映疏摇了摇头,表示不是他罚的。


  严明乔了然,不是宫映疏,那就只能是安成希了。他并不意外两人的第一次交锋来得那么快,其实安成希和严若清很像,都是坚定执着之人,可以为了在乎的人勇往直前。


  不同的是,安成希的执着带着浩瀚博大,而严若清却是小心偏执。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格局不同。


  而作为唯二的女性,庄琳和付冉心疼了。庄琳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一大早就对安成希冷着一张俏脸,若不是为了给自家男人留点面子,估计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安成希。


  其实庄琳明白,有些事她插不了手,可她就是心疼,那双手肿成那样,估计碰到东西都疼。看到安成希一副坦然的模样,庄老师只差柳眉倒竖了。


  而付冉的做法就简单实际多了,将严若清手中的筷子换成了勺子,并嘱咐道,“ 吃清淡些,否则坐车难受。”


  有什么东西流过干涸的心房,一点一点修复着他如礁石的心,严若清的手微微僵硬,良久,他轻声道,“ 我知道了,谢谢冉姨。”


  飞机上,严若清理所当然的和宫映疏坐在了一起。宫映疏座位靠着窗,手里缓慢而有节奏地翻看着一本专业书,神态安宁,仿佛看的不是枯燥无味的c语言,而是什么有趣的故事汇。


  说起宫映疏的专业也是严若清没料到的,前世宫映疏在云京大学任教时教的是国学,他以为他学的就是有关国学的专业,后来才知道他学的是信息与计算数学,和今生一样。


  但仔细想想也很正常,毕竟宫映疏从小就在数学方面表现出惊人的天赋。宫圣瑛作为一个顶级教育家,不可能去埋没宫映疏的长处。


  严若清一想到宫映疏除了数学天赋外,还有那一身从国学文化里浸润出来的君子凤仪时,他便感到自己的一无是处。


  有时候,连仰望都不够格才真的让人绝望!


  窗外白云飘过,云层远去,阳光温柔地落在宫映疏的侧颜上,严若清鬼使神差地想去摸摸那张脸,他抬起手,尚未触到宫映疏耳边,就见宫映疏疑惑地抬起了头,“ 嗯?怎么了?”


  严若清就像一个偷窥被发现的贼人,尴尬得连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怎么就没忍住呢?无缘无故的去摸一个人的脸不是很奇怪吗?


  宫映疏却没多想,合起书放到一边,拉过他红肿的手,温声道,“ 疼了?让哥看看。”


  他没问他为何被罚,也没问昨晚发生了什么,和煦得像一阵从山谷吹来的风,轻而易举便能抚平他心里的躁动。


  手上血块堆积,按一下都是钻心的疼痛。可严若清仿佛不知疼般任由宫映疏替他按揉着。


  严若清直直地看着他,他珍惜着每一分被宫映疏温柔以待的瞬间。心底滋生的情愫促使着他想离他更近,于是他侧了侧身,将整个脑袋搭在了宫映疏的肩上,“ 哥,我困,昨晚没睡好。”


  宫映疏在他靠过来时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无声的叹了口气,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惹师兄生气了?”


  “ 嗯,是我做错了。”严若清闷着声,显得很疲惫。


  宫映疏也知道安成希的规矩有多严,罚完之后要反省,反省不到位还要加罚,他虽然不知道昨晚安成希为何动手,但显然问题不小。宫圣瑛首徒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他也不揉了,拍了拍小孩儿的头,“ 睡吧,到了我叫你。”


  “ 嗯。”其实他并不想睡,他只是想腻在宫映疏身边。他仗着自己今生的年龄一步一步试探着他的底线。


  严若清闭上眼,心里自嘲,真是却活越回去,要靠着孩子撒娇卖惨的手段才能得他怜惜。


  可是那又怎样呢?小就小吧,小也有小的好处,亲密的举动不会太惹人怀疑。


  他今生所求不过一人,哪怕低到尘埃,他也放不了手了!


  闵江到京都的航程不到2个小时,飞机很快落地。刚开始严若清并没有睡意,但嗅着宫映疏颈边独有的冷香,他模模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时发现宫映疏一手揽着他的肩,让他稳定的靠在他的肩上。


  虽然他的脖子因为长久保持一个姿势已经有些酸痛,可他并不想离开。直到宫映疏叫他,他才装作迷蒙地抬起眼。


  严若清本来就长得俊俏,再加上这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让宫映疏没忍住又揉了揉他的头,“ 到了严家好好听师叔的话,知道吗?”


  “嗯,知道了。” 严若清很认真的点头,他很喜欢宫映疏事事为他操心的感觉,这能让他觉得自己和宫映疏不是两个世界的人。


  安成希带着宫映疏和庄琳去了宫家,严明乔则带着严若清回了严家。两家并不在同一个区域,甚至隔了一定的距离。


  在分别之前,安成希意味深长的看着严若清,“回去后每周五晚上到我家,我教你练字。就凭你那字,出去别说是老师的弟子,也只有你琳姐姐能看得下去。” 


  然后,安成希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庄琳欲杀人的小眼神瞪得闭了嘴。


  而严若清却是有点懵,按照安成希的脾气,做不好少不了要挨收拾,可他能拒绝吗?


  “ 小若,你师兄在和你说话。”严明乔不动声色的提醒着。


  严若清觉得头上压了一片乌云,但他还不得不被乌云盖着,于是只能乖乖道,“ 我知道了,谢谢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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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过度章,本章赠礼接前《另一种可能—冲突》




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写家长里短,溯流写不下去,怀沙番外写得挺开心。看文愉快!





《怀沙》第四十七章 被气上火的安师兄

宁亦:

  晚上九点,宫映疏端了一杯牛奶从厨房出来,正巧碰上出来倒水的严若清。严若清一双眼直勾勾地落在宫映疏手上,良久沉默地垂下了眼。


  他不喝牛奶宫映疏是知道的,他家里人也没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为谁准备的已经不言而喻。


  果然,宫映疏看着他下楼便吩咐道,“ 你把这杯牛奶给师兄送去,他晚上失眠。”


  “ 好。”严若清应了一声,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是握在杯上的手力道重了重。而房间里庄琳和安成希各占了书桌的一角做着自己的事,都十分忙碌。


  严若清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头也没抬,“ 进来。”


  等人到了面前,安成希才抬起头,见到来人是严若清,诧异地挑了挑眉,在看到他手里端的牛奶,眼神更诧异了,关了电脑看似随意地问,“ 你哥让你来的?”


  “嗯。” 严若清不想回答,又不得不回答。他将牛奶放到安成希手边就想离开,却听庄琳道,“ 小若你来一下。”


  严若清看了安成希一眼,见他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便垂着眼走到庄琳身边,“ 庄老师。”


  庄琳侧过身,表情不似平时的轻松,甚至带了几分严肃,“看看你的作文。” 


  严若清抿着唇接过她递来的本子,100分的作文分,庄琳只给他打了49,连一半都不到,他翻到末尾,看着那句用朱红色笔留下的批语:局限在自己那一小块天空的人,永远都不过是井底之蛙。


  严若清的脸一下子白了,仿佛隐秘的内心被人窥见。


  这次是一个情景作文,讲的是一位母亲不满夫家虐待,带着两个懵懂的孩子卧轨自杀的事。问,你对比有什么看法?


  其实庄琳并不想为难这些孩子,她正好在做一个研究,而前段时间刚好出了这么一件事,她便想借这件事来测一测这一代孩子的三观,好在98%的学生表示不赞同这位母亲的观点,极个别的在纠结。


  但让她没想到的却是严若清,先不说文笔语句如何,光他的观点就让人不寒而栗,他说如果他是那位母亲,他一定会选择先报复,然后再带着孩子自杀。


  “ 告诉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庄琳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看进他的内心。


  严若清下意识地低头,他道,“ 既然活得那么累,还不如死了干脆。至于她的孩子,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会不会觉得生活在那样的家庭也是一种痛苦,会不会埋怨他的母亲护不住他们?还不如趁他们还没受过什么苦把他们带走。”


  他的逻辑思维简直让庄琳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想到身为严家的长子长孙想法却如此的极端,甚至缺乏对生命最基本的敬畏。


  安成希听着他们的问答,脸色也凝重起来,对严若清道,“拿来我看看。” 


  严若清猛地将本子捏出一道皱痕,却在安成希锐利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不甘不愿地双手递上。


  安成希拿过本子,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严若清那一手勉强能够看出是字的字,这还是宫映疏逼着他苦练了两个星期的结果。安成希眉心跳了跳,顿时有点一言难尽,他定了定神,继续看下面的内容。


  面对这位师兄,严若清并没什么依赖感和敬畏感,只是碍于大师兄这个名头不得不听着。他听着顺着的所有理由都是因为他们是严明乔和宫映疏在乎的人,目前来说他对他们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无论是安成希还是宫圣瑛。


  宫圣瑛来这一趟,除了可有可无的提点了几句之外,并没有要求他做什么,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 严若清,在你眼里生命是什么?”安成希带着点冷意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


  庄琳见他语气严肃怕吓着孩子,使劲地朝他使眼色,但安成希却故意视而不见。他叹了口气,庄琳是典型的护短,训起人来时毫不留情,护起来时又比谁都护!


  他合起手中的本子,对严若清道,“ 去你房间。”


  进门第一句话,安成希就直戳人心,“ 严若清,你这是狭隘之见!”


  严若清低着,没去看他,眼中却被渐渐攀升的怒火取代,这个人什么都不了解,凭借一篇作文就这样否定他,这就不狭隘了吗?


  “ 您凭什么就判定作文里写的就是我的真实想法?万一是我胡编乱造,想要与众不同呢?”严若清抬眼,盯着安成希的眼神带着讥诮。


  安成希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震惊,震惊严若清在人前人后的反常,似乎先前在庄琳面前说出那番话的不是他一样。


  他见过这孩子在宫映疏和严明乔面前的乖顺,那不是装出来的,但现在在他面前也是本性流露。


  一双锐利的眼落在严若清脸上,他不止一次觉得严若清不像个十二岁的孩子,完全没有孩子该有的青春活力,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阴阴沉沉的。


  他并没有因他冒犯的话生气,甚至还好脾气地问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题,“ 在你心里什么是生命?”


  宫映疏和他爹就是他的命,当然这话他不可能对安成希说,于是他垂着眼不答话。


  安成希发现,在拒绝和别人说话时,严若清简直和宫映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种无视才最让人上火。


  而他安成希在外面何时被人无视过?也只有回到家,这两个小的才会给他气受。


  安成希见他的样子不由想起了宫映疏,一阵火大,“ 你答话的规矩谁教的?宫映疏吗?”


  “ 我做的事,和我哥有什么关系?”严若清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无缘无故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他前世背负了多少明理暗里的诬陷,他懒得解释,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不在乎,只是没有人对他有期望,他也就得过且过。


  但是有人扯上宫映疏,他又是另一种心情,那个如星月明珠般的人,哪怕一丝尘埃他也不愿让他沾上。


  安成希没想到严若清胆子如此大,顶了他一次又一次,他冷笑,“ 想和我讲理是吧,行,跪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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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还有一章!





《怀沙》第二十六章 嫉妒

宁亦:

  能说出这种话,严若清知道宫映疏是有点生气了,心里难受,但还是往前一步,没有躬身,直挺挺的立在哪里,“抱歉,是我误会了您。”


  庄琳受了他敷衍的道歉,但宫映疏如何能满意自家弟弟如此失礼,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要求他重来一遍,欠教训的小孩最好回家收拾,于是他道,“门口站着。”


  严若清身体微僵,对着宫映疏不像对着严明乔,对宫映疏他始终有一份难以言说的希冀,可他还是不敢不听,“是。”


  等严若清出了门,就听庄琳问,“请问您怎么称呼?”


  宫映疏自知理亏站了起来,“您把我当小辈就好,今天的事我很抱歉,让小若误会了您。”


  他顿了一下,才道,“我叫宫映疏。”


  说完向庄琳鞠了一躬,庄琳面色稍缓,门口的严若清闻言却是垂了眼,双拳收紧,为什么,为什么宫映疏要道歉?


  无论对谁,他都见不得这人低一头。可是他知道这只是他私心作祟,宫映疏的一言一行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而听到宫映疏的名字庄琳惊讶的问出声,“你说你叫什么?”


  宫映疏不疑有他,温和一笑,“我叫宫映疏。”


  庄琳终于确定眼前的少年就是她想的那个人,啧了两声,看着宫映疏笑得更欢了,“哦,原来你就是夷之口中的那个小家伙啊!”


  ‘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安成希成人礼时,宫圣瑛按古礼给他取字夷之,取希夷虚寂玄妙之意。


  宫映疏笑意渐浓,他已经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希夷一枕未曾醒,笑人世,几回翻局’,父亲给师兄取字夷之是希望他一生逍遥自在。”


  庄琳笑,“他还不够自在?无家族束缚,无老人要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唯一的牵挂就是宫老师,他这一生也算得偿所愿了。”


  宫映疏也笑,“挺好。”


  不过他还有疑问,“师兄既然回国了,为什么没有回家?”


  庄琳笑着睨了他一眼,“因为他怂啊!”


  七年前一声招呼不打就跑到美国,虽然七年间仍有联系,但太少了。别看安成希工作时如何的冷静沉稳,如何的霸道专权,一到宫圣瑛面前就只能乖乖装怂,搞得庄琳一度以为他有人格分裂症。


  屋里谈笑风生,屋外残阳寂寥。严若清觉得他融不进去他们的世界,他们哪怕从未见过面,但却好像天生磁场相合,修养学识匹配,三言两语便能轻易拉近彼此距离。


  而他呢,有什么?会的东西从来上不得台面。重来一次,他不敢把对宫映疏的情感表现得太明显,除了年龄不适合之外,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个风姿卓著的人。


  但他还是会嫉妒,这种嫉妒让他发疯。


  夕阳落下最后一丝余辉,白天过去,黑夜将起。后面宫映疏和庄琳谈了什么严若清完全不知,他的心思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囚徒,他渴望着光,却又怕被光灼痛。


  他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把在乎的人划在圈子里,却对其他人封闭了心门。


  严若清闭上眼,他的世界里现在只有严明乔和宫映疏,可是他们的世界里还有太多其他人,认识的,不认识的,而不是……仅仅只有他。


  看着庄琳和宫映疏谈笑自如,严若清才发现,他们是他生命的全部,而他不过是他们生命的部分。


  宫映疏和庄琳是一起出来,眉眼间都嵌着愉悦的笑意,严若清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失落和自卑。


  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哥……”


  听到他的声音,宫映疏没什么反应,庄琳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师弟,现在同意做我的班长了吗?”


  庄琳和安成希结婚已经很多年,严若清作为宫圣瑛最小的弟子,她唤一声小师弟并不出格。


  严若清难得有些不自然,当意识到庄琳已经结婚时,他心中莫名的敌意就消散了一些。宫映疏从没说过庄琳找他干嘛,一切不过是他的臆测。


  而曾经没人告诉他这样做是对是错,他身边的人捧着他,恭维他,拿着软刀子一点点割去他的善良。


  这次他没再拒绝,而是扯了扯唇,“我从没做过什么班干。”


  管一群混混,揍一顿就好了,管一群孩子,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庄琳很自然地接过话,“无妨,不会可以学,没什么是天生就会的。”


  严若清不说话了,宫映疏温凉的声音响起,“小若,你还欠琳姐姐一个道歉。”


  前世在宫映疏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也摸出点门道,他只道了误会庄琳的歉,却没道言语冒犯的歉。严若清不是忸怩的性子,可是除了身边为数不多的两三人,他从没向谁弯过腰,那怕对着当初的宫圣瑛。


  气氛一直僵持,宫映疏笑意收敛,就这样看着他等着他,他也是第一次做兄长,很多事一时间找不到最合适的办法,但他愿意给小孩儿机会。


  严若清自然也看见了宫映疏的脸色,神色淡淡的,既不催促你,也不指责你,好似你不过是他眼中再寻常不过的事物。


  严若清的心尖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一股涩痛感顺着经脉溢遍全身,原来我也不过是这千千万万人中最普通的一个。


  他低着头,不去看宫映疏。


  庄琳眼神在严若清脸上扫了两圈,挑了挑眉,这小孩儿的情绪有意思,她大方地朝宫映疏摆了摆手,“别为难他了,这点容人量我还是有的。”


  话刚落,安成希的电话又响了,庄琳嘴角扬起一丝狡黠的笑,对宫映疏道,“你师兄还不知道你也在闵江,更不知道他有了一个小师弟。你看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顺便见见小师弟的家长,到底都在闵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嗯,也给你师兄一个惊喜。”


  宫映疏有些恍神,那个人……真的回来了吗?


  从学校到家,宫映疏没和严若清说一句话,他也没心思回学校,所以先前没吃成的韩国料理只能便宜了室友。


  严若清想说点什么,却在触及到宫映疏淡如春水的目光时失去了勇气。


  说什么,说我嫉妒别人可以和你凯凯而谈,而我却和你聊天的话题都没有,说我想占据你心里特殊的位置,最后却发现和大多数人没什么不同。


  真的很可笑,不是吗?他才认识你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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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章赠礼接前一章,《另一种可能》。



《怀沙》第二十五章误会

宁亦:

  低沉的男音性感撩人,带着微微的笑意恨不得让人耳朵怀孕,“庄女士想吃什么,鄙人是否有幸效劳?”


  “安先生,您多大岁数了?黏黏糊糊不怕让人耻笑?”庄琳语气虽然嫌弃,但脸色的笑意掩也掩不住,声她顿了顿,道,“遇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小鬼,等我处理完就回。”


  “嗯?”安成希十分好奇,能让自家夫人感兴趣的人可不多,笑着问,“怎么让你感兴趣了?”


  庄琳摸着下巴想了想,“嗯,他目中无人?”


  安成希:“……”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喜欢别人目中无人。


  然而严若清永远也不知道,他亲爱的老师在他未来的师兄面前无声无地坑了他一把,他以后因为目中无人四个字在安成希手里不知道褪了几层皮。


    严若清报名时留的是宫映疏的电话,所以庄琳打过去,接到电话的是宫映疏。


  此时,严若清和宫映疏正坐在闵江大学校外的一家韩国料理店等着上菜。开学后,两人的生活安排都比较自由,家里没有请人做饭,都是自己安排,但每周周六晚必须回家一起吃。


  宫映疏正问着严若清在学校的状况,全都被小孩儿用很好啊、没问题、还行吧,这种要么正向,要么模棱两可的词应付过去。宫映疏原本含笑的眉眼渐渐没了温度,他盯着小孩,似要把他看穿。


  严若清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同时又有点茫然。


  他确实感觉很好啊,没有不适应,没人找他麻烦,想听的课就认真听,不想听的就装做在听,没老师说他做得不好,他自己也自在。或许不对,但问他的感觉,自然挺好。


  而就在宫映疏想着如何提点小孩儿时,手机响了。毫无意外一个陌生的号码,宫映疏划开锁扣,礼貌又绅士,“您好。”


  那面似乎愣了一下,庄琳低头嘀咕了一声,“这声音比那个无赖还好听。”


  若安成希在这里,估计要哭,他家夫人是个声控,而且疯狂程度比小女孩儿追星还恐怖,曾经为了认识一个配音演员,差点没把人家的家底儿扒光,结果却查出了那个演员私生活混乱,那时候庄琳天真得像个小姑娘,一边哭,一边问他,那么好听的声音,怎么就是个人渣呢?


  安成希严重怀疑,如果不是他足有一把媲美cv大神的声音,那小妮子不一定能让他追到手。


  而现在,庄老师听到宫映疏的声音后,就像蝴蝶闻到了花蜜,沙漠久逢甘霖,恨不得和他多说几句,当然她也没失了理智,“您好,我是严若清同学的班主任庄琳,今日竞选班委,我有意让严若清同学担任,但他似乎不是很乐意,我想向您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庄琳自然没说严若清放她鸽子的事,无论什么时候,打小报告都容易使学生与老师离心离德。她学过教育心理学,自然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话该在什么时候说。


  宫映疏抬眼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小孩儿,礼貌道:“我一会儿和他聊聊,明日给您答复?”


  庄琳这个声控,哪里肯轻易放过这种让耳朵怀孕的机会,一本正经道,“请问您和严若清同学的关系是?”


  宫映疏笑了一下,温声答,“我是他哥哥。”


  然后被宫映疏一把声音迷惑的庄老师鬼使神差地开口,“我现在还在学校,不如您带着严若清同学过来聊聊?”


  说完庄琳自己就懊恼了一下,这样太冒失了,按了按额头,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宫映疏自然不觉得这是唐突,老师看重自家弟弟,他高兴还来不及,于是很自然地答应下来。


  饭肯定吃不成了,只得让店家打包送到宿舍。闵江大学要求学生必须住宿,所以宫映疏在学校有分宿舍,但大多时候还是住严家。


  当他带着严若清回到闵江二中时,严若清完全一脸懵。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哥,我们到这里干嘛?”


  “来见见你们班主任。”宫映疏没什么可隐瞒的,把此行的目的告诉他。


  而严若清却猛地顿住脚步,他抬头,不明意味地问,“先前是她给哥打的电话?”


  宫映疏皱了皱眉,觉得小孩儿的语气过了,轻轻提了一句,“小若,注意你的言辞。”


  “我知道了。”严若清垂着眼,身后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嗯。”宫映疏以为他真的知道了,也就没再多说。如果他知道严若清此刻所想,他就不会那么放心了。


  根据庄琳的信息提示,宫映疏找到了她的办公室。刚进门就看到庄琳惊艳的眼神,对于这种赞叹的眼光宫映疏早已习惯。


  不过庄琳在打量了他两眼后咦了一声,然后抱着别样目的的庄老师状似疑惑地开口,“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感觉你很眼熟。”


  宫映疏礼貌一笑,严若清却直接沉了脸,这种搭讪的话早就烂大街了,也不知道他这位号称留学回来的班主任是怎么好意思用的。


  但庄琳却不是真的搭讪,她的确觉得在哪里见过宫映疏或者和宫映疏长得像的人。


  不管庄琳的真实意图是什么,现在严若清却是越来越看这位年轻漂亮的班主任不顺眼。站在宫映疏身后,排斥快要溢满全身。


  庄琳引他们入座,她虽然疑惑,但也没忘记正事,看着严若清,微笑,“若清同学我们聊聊?”


  “别这么叫我,我们不熟。”严若清像是憋了一口气,开口就火药味儿十足。


  “小若!”宫映疏低唤了一声,带着警告。


  庄琳也是一愣,又无所谓地笑开,换了个称呼,“严若清同学,我们聊聊?”


  谁知道严若清根本不买账,眼皮轻抬,略带嘲讽开口,“老师,您假惺惺的做给谁看?状都告了,还聊什么?聊您怎么让我哥临时丢下饭碗来您这儿?”


  虽然严若清一口一个您字,但是个人都听得出来他语气里没有半分恭敬。


  饶是庄琳脾气再好此时也沉了脸,而宫映疏则是一脸吃惊地看着和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小孩儿。


  庄琳笑了,不再温和,甚至带着一点犀利,“抱歉,我不接受污蔑。”


  “小若?”宫映疏看着他,他的视线不迫人,不灼人,却让严若清有种无处遁形之感。


  严若清心头一紧,一股奇异的感受漫上心头,似乎是一种淡淡的委屈,他不明白宫映疏为什么向着外人而不向着关系更近的他,他一时间没有动。


  宫映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要我打电话给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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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章赠礼接前《另一种可能》,如果若清重生的节点在大学的故事。




感谢各位的礼物和粮票,看文愉快。(催更可以,但是催了也不一定更,一切看三次的情况,毕竟不是专门写文的。)





我不允许有人没看过秦总的问答区!!!快去看啊!!满满的快乐源泉!!

  我不允许还有人没看过秦总的问答区!!!

《我也不想跟她玩,可是她叫我姐姐哎》

上线去献祭,但是因为考试,两周没跑图献祭了,所以自己去献祭没飞好,后半段走上去的。学会直飞后很久没走了也不太熟了,一直被撞掉翼,为了不掉翼我就大退游戏,就这样一直被撞重新上线好几次。

富贵说把我送过去献祭,我说我再试一次,再不行的话就你带我去。

结果可想而知,我再一次重新登陆上线时,富贵在跟她的朋友(p1周围的小黑)在玩和聊天,我就自动牵手,跟富贵说“带我去献祭呜呜呜”。然后就发生了如下对话。

她跟她的朋友们说:“我先去带我姐姐献祭了,一会玩啊!”

救命啊,这句话,“我姐姐”,这声姐姐,真的戳中我了!!!谁能懂我!!!